C大调奏鸣曲（上）

*伪装成主教的吸血鬼喻x作曲家黄

因为父亲是教廷乐团的小提琴手，所以成年后的黄少天也跟着父亲在乐团工作。

今晚新主教第一次在这座城市举办宴会，几乎全城所有权贵都会出席。
乐团将会在从主教讲完话开始演奏，一直演奏到贵人们跳完三支舞才结束。而黄少天的工作尤其重要，他将有一次钢琴独奏——在主教说完话之后，并且，在他的万般请求下，他将会演奏自己所作的新曲。
于是，从上个礼拜开始，黄少天就被耳提面命着不能出错，他的父亲一天里几乎有十六个小时都想盯着他练习。

黄少天坐在钢琴前面，盯着琴键。他所在的位置在宴会场地的最左角落，在整个乐团后面。宴会里的人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宴会里的人。
黄少天喜欢这样的位置。在这种位置，他一会独奏完就可以离开了，谁也不会发现他。
天知道他最讨厌这些宴会，也讨厌为这些宴会弹奏千篇一律的曲子。
幸好，这次他说服了父亲，他可以弹自己的曲子了。
他开心地哼哼着歌，在手指弹动在琴键上，模仿着弹琴的动作。

“少天，临时有了变动，主教并不想公开发言，你现在可以开始弹奏了！”乐团长走过来和黄少天说。
黄少天深吸一口气，开始弹奏起来。

黄少天手指翩飞，一首欢快的曲子就在他的手指间流出。
乐团长和他的父亲在听见这首歌的那一刻简直想晕过去！这和说好的曲子不一样！谁都知道在教廷举办等我宴会上，第一首曲子应该是一首肃穆的圣歌！
乐团长脸色发青，想着一会找黄少天这个臭小子算账。

当曲子结束之后，副主教来找乐团长了。乐团长擦擦头上不存在的汗液，心想，这肯定是要挨骂了。
然而，出乎他所料。这副主教骄矜和咳咳两声之后，露出一个微笑来。
他拿出一个金子做的手镯，递给乐团长说：“刚刚这首曲子，主教很喜欢，这是赏给那个钢琴手的。”
乐团长千恩万谢地接过镯子，心想，这个主教可真宽容啊！他隐隐地朝向坐在大厅前方正中央的素未谋面的新主教投去感激的一眼。

而这位被认为的宽容的受人感激的新主教在端端正正坐着。
白金色的高冠之下，是一头柔顺的到脚的银色长发。而听说因为这位主教太过于敬重他的主了，他的模样只有主才能看见。所以他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的容貌被隐藏在一层白纱之下。他手中拿着权杖，身上穿着皎白的祭衣。而脚下，他并没有穿鞋，他洁白的双脚就这样的裸露着，脚趾浑圆，指甲晶莹。

看着这双脚，在宴会中的权贵们马上明白这位主教大概不是什么严肃的人物，想来他辖下的教区个方面都不会有太大变化。
权贵们交换了眼神，大家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于是一些大胆的权贵就想上前去与主教攀谈。

这个时候，主教却突然对身边的副主教给了指示，副主教拍拍手。音乐声就响起来了。
权贵们没有办法，只好先去邀请舞伴跳舞，等跳完这三支舞再去找主教。
不过，恐怕他们跳完完就不会找到他们的主教了。

新主教，或者说喻文州。他其实也最讨厌这种宴会了。可是没有办法，每到一个新的辖区，都必须有一场这样的宴会。
他坐在那里，坐得端正，等着一个个客人从门口进来，然后走他跟前向他问好。
真的是，很无聊。不过，在他1200年的人生里，他面对过更多比这无聊的事情。嗯，你没有听错，是1200年。

喻文州其实是一名血族，也就是民间传说中的吸血鬼。他们这个种族只要不是被银器伤到心脏，那么他们就可以永生。相对的，他们无法繁衍下一代。只有一个吸血鬼死去，才会新的吸血鬼诞生。他们种族数量是永远维持的。
这也是为什么喻文州要蒙着面。吸血鬼的外貌特征太过于明显了，在座的权贵们和教廷走到很近，应该会认出来。吸血鬼们有着红色的眼睛，深邃的眼窝，基本上看不见血色的嘴唇，以及可以咬开任何动物外皮的尖牙。

主教这个身份，是喻文州近十几年来找到的新乐趣。吸血鬼的生命太漫长了，总要找些乐子。喻文州的乐趣所在就是不停假扮成不同的职业。

不过主教的工作真是够无聊的。喻文州看着形形色色地人。

不过这次宴会开场的钢琴曲倒是给了他惊喜。他原以为会听到一首毫无新意的圣歌，没想到却是一首欢快的曲子。
作曲者应该是个年轻人，整首曲子都充满着青春的气息，有着草地，河流，以及他从未触及的阳光。
喻文州低低笑起来，让副主教去打赏这个年轻人。

等第一支舞结束，权贵们抬头一看正中央的座位，主教已经不知所踪了。

黄少天从宴会里拿了很多食物出来，其中就有他最喜欢的烟熏肉。

宴会举办的大厅外面，是一座很美的花园。在月光下绿色的树和紫色的花影影绰绰一片，葡萄的藤蔓一直向花园的深处生长。而在哪里，有一座白色的亭子。
黄少天走到亭子去，把食物放在一旁的椅子，而自己却坐在亭子的楼梯上，欣赏这美好的景象。作为一作曲家，树叶摇动的声音是音乐，风穿过栅栏的声音是音乐，连月光照在紫罗兰上都有一种隐隐约约不可为外人道也的靡靡之音。
他大口吃着烟熏肉，就着一点葡萄酒，在心里将这些大自然的声音谱成曲子。

“这个很好吃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黄少天转过头去，看见来人的那一刻，他几乎惊讶到要忘记自己。
这是多么难描绘的美色啊，那银色的，像维也纳喷泉一样在月光下熠熠生光的头发，那偏红色的，像手中这杯葡萄酒一样的眼睛，那白皙的肌肤是牛奶做的吗？黄少天觉得自己简直要从作曲家变成诗人了，不然他没有办法找到更多美丽的词语去形容眼前这个人。
黄少天仿佛听见自己心脏发出的巨大的跳动声，他从来都觉得诗人口中，那些花架子作家笔下的“一见钟情”是矫揉造作之物。现在，他终于明白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感的美妙之处了。
他想作曲，想对着这个人作一百首，不，一万首曲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黄少天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听着自己那张平时被邻居家阿姨说“十里八乡再也找不比他这张嘴皮子更灵活”的嘴巴，结结巴巴地发出一句问话：“你……你是缪斯吗？”

仿佛是听见什么好笑的话，眼前这个温和笑着的人笑得更开心了。
喻文州想，我的确不是人，但更不是神祇啊。

TBC

因为眠龙 @南冥与眠龙 说了作曲家莫扎特和主教那个梗，恰好我在看spn，所以写了这个(ง •̀_•́)ง

写这篇文的时候我想的莫扎特k545 c大调奏鸣曲